总第4期 2008年

定边漫笔

  我慨叹定边，我又怀念定边。毛乌素大沙漠吞噬了我的记忆，古城墙的残垣伫立于白杨树之间，成片的土豆在郊外的黄土上疯狂地生长，将军的豪情，平民的渴望，全在荒漠中掩埋。
  对于许多人来说，即便是初来乍到，也有些重回旧梦的感觉，塞外风情永远是中国文人心目中的一个难以解开的心结，所以这里的文化才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雄壮的长城背后，往往掩埋着诸多贬谪官员立志报国的热忱以及壮志难酬的无奈。
  刚靠近城外水草茂盛的地方，一种清新自然的感觉便迎面扑来，凉风阵阵，一座座钻机在不知疲惫地开凿着地下的历史，跨越千年之后，寻梦的强者理应在这片变化无常的土地上留下深深的足迹。这里永远都是那么安静，安静得让我有了置身世外的感觉。沙漠永远都在与草原斗争着，漫漫的黄沙随着塞北的凉风静静漂移，一幅凄美的水墨画也就渐渐形成，置身如此静谧的环境，心往往会更加释然与豁达。
  同去定边参加中曼集团上半年会议的同事告诉我，他曾经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工作之余远望萧条的古长城，心中难免惆怅万千，那一道绵延无尽的土墙就像一位满脸皱纹的老者，静静观望着这片土地的变迁。  
  古城墙代表着一种空旷辽远的凄美，它穿越母亲河以及沙漠，将触角努力向前延伸，它在塞外独树一帜，让悲壮的美永留人间。
  我在鼓楼下徘徊良久，总是不忍离去，作为黄河文化和草原文化的碰撞处，这里埋没了太多的历史，加上黄土高原古窑洞的陪衬，这种独特的地貌形成了塞北最靓丽的景观。
  我在鼓楼红色的城墙下思索，这里虽不热闹，但品位却非同一般，那么，作为当年的分界点，游牧民族和戍边战士在此的争斗到底是寻找更多的发展空间还是另有图谋地寻找着一种征服的快感？
  钟楼不远处就可以看到路旁成片的白杨树，作为抵御风沙的有力屏障，它们算是功臣；从欣赏角度来讲，它们又组成了一道最惹眼的风景。因为这些树木，定边的魅力骤然增加了几分，看着它们在风中轻轻摆动，我的脑海瞬间闪过一个词语：风姿绰约。在很久以前它们都是边塞文化的一部分，而且今后它们注定会将这种文化延伸下去。抵御风沙的另一功臣就是定边的草原，在草原上行走，会有一种渐渐向美靠近的感觉，我祈求每一位经此的路人都能经受一次这样美的洗礼，让格桑花淡淡的香气净化每一位路人的心灵。
  草原的尽头是沙漠，在沙漠中我用心寻找着前辈的每一寸足迹，哪一抔黄土是秦汉的，哪一块泥土又是明清的，如今都无从考证，但历史留给后人的诸多文化遗产却值得深深挖掘一番。
  塞北的狂风尽情吹拂，这里还有太多的故事等待着后人去品读，吟着王维那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诗句，我边走边思索，如果他老人家故土重游，如今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有诗人认为，人的一生中感觉最难忘最美的地方应该是家乡，这个我不否认，但是我觉得在思念家乡之时，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也值得一看。
  我想，如果定边是我的故乡，我是否也会像祖辈一样，在这边空旷的土地上重复着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并且一直保存着那种平淡质朴的生活姿态呢？
  在坐车驶往银川的路上，我向古城墙、沙漠和草原默默地告别，看着大朵的白云在空中飘过，我想如果耳边能若即若离地萦绕着哀怨悲凉的胡笳琴曲，这里将会更加唯美。
           （郝东磊）